狗血老梗,@七女神一直嚎只好寫寫看了(??(

BGM是wuliEXO小分隊CBXFOR YOU(歡迎搭著聽!)

算是寫葉黃的兩周年紀念

私設多,感謝閱讀

 

01.

蘇沐橙坐在病床邊,深深地歎了口氣。憂慮的眼神盯著床上還未醒來的男人,蘇沐橙想到陳果慌張地打來電話急得只和她說葉修出車禍時就止不住地顫抖,她用力握緊了葉修好看的手,不知是不是誰在保佑,旅行車在撞上葉修前就已被網吧左邊的看板改變了些許路線,僅僅是擦撞到葉修。

她可不想連著兩個哥哥都被車禍給帶走。蘇沐橙雙手包裹住葉修的手,輕輕將額頭靠上,閉上了雙眼。

 

退役了的葉修從世邀賽回來後在B市待了一陣子努力和家裡重拾親情,好在葉媽媽溫柔得很,除了葉爸爸彆扭得不看兒子然後被葉媽媽打了一下。

解開心中的結對葉修來說便是放下心裡頭的重擔,眉目間皺起的次數在黃少天看來都少了許多。葉修又休息了一個月,爾後去了H市繼續在興欣悠晃,美其名是打工實際上也只是當作放假隨意做些有興趣的事情。

那天他難得的通宵打榮耀——畢竟熬夜傷身是事實,早已被黃少天禁止。天剛亮,葉修打算出去買點早飯順便幫興欣的大夥兒帶點吃的,才踏出網吧門口,橫衝直撞的旅行車就朝往這沖來,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地想往後,他一眼卻瞄到自己近來習慣性握在口袋裡的東西被他不慎弄掉在了前頭,他不顧一切地朝前伸手,車子的速度卻不容他再多做反應。

 

黃少天趕到H市市立醫院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

該說幸好蘇沐橙打給他時很快地交代了狀況,剛聽到葉修出了車禍的那瞬間他第一次嘗到什麼叫恐懼。似乎瞭解對方的不安,蘇沐橙趕緊簡言安撫他,說明除了頭部初步判斷是腦震盪,要再深入檢查外,身上其他地方很幸運地幾乎沒什麼傷勢。

但當他拉開獨立於醫院一層某處的高級病房時,見到男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他其實還有些難以置信,甚至以為自己在作夢,然而頭頂刺目的日光燈照得他耳朵嗡嗡作響,提醒著他這裡是現實。

他艱澀的踏前一步,蘇沐橙察覺到動靜,回頭看了來人一眼,輕輕地起身。

「你……」蘇沐橙面帶擔憂地看著蹙起眉頭的人,上前先給予對方一個鼓勵的擁抱。

黃少天緩緩靠近床邊,小心翼翼地探手摸了摸葉修的臉龐,對方安安穩穩地昏睡著,額頭上的繃帶染上了怵目驚心的血跡,總是笑著和他說別怕有我在的男人,如今卻無法像往常那樣讓他安下心來。

「……你不要勉強,累了叫我,我去沙發上休息。」蘇沐橙說道。

「嗯。」

望著黃少天固執的背影,蘇沐橙知道,葉修不醒來的話黃少天定也不會休息。

 

他是訂了下午的飛機壓著線才趕上的,黃少天在夏休期接近尾聲時就回了G市,身為藍雨的副隊長提早準備和訓練是必然的,他只是沒料到前一天還好好跟他通電話的人一轉眼就出了意外。

沉默良久,沙發上傳來女孩均勻的呼吸聲,黃少天望著窗外高掛月亮和閃爍星子的夜空,漸漸冷靜了下來。

卻也徒生出不好的預感。

 

 

02.

睡了一天一夜,葉修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左右醒過來的。

男人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辨別出自己身在何處。

他口乾舌燥,身體各處傳來抗議般的酸痛,他想抬手揉自己感到疼痛的額角,卻發現有人抓著他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

……?

以為是蘇沐橙的葉修在愣了幾秒後辨別對方是個男人,一頭褐色短髮,發頂的發旋有些眼熟。

他下意識輕柔地抽走了手,正想搖醒睡得深沉的那人,但當他抽出手腕沒多久,那個人就驚醒了過來。

一瞬間和對方對上視線,葉修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晶瑩。

很好看,有些晃眼。

「……你……」勉強發出點聲音,葉修還未說完話便重重地咳嗽起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見狀手忙腳亂地從櫃子上倒了杯水,遞給了葉修。

男人手腳熟練的給葉修拍背,葉修擺了擺手,喝光一杯水後喉嚨終於不再澀啞。

「老葉……」男人的五官皺在了一起,扭起的眉毛說明他內心累積已久的擔憂和不安。

葉修的大腦緩緩運轉起來。

不過他有些無法掌握現在的情況。

雖然知道說出這話必定會傷到眼前的人,葉修發覺自己意識中抵觸這樣的心情,但他無可奈何,他不問,就沒辦法搞清楚自己怎麼了。

他皺了皺眉頭,沉默地和那人對視,流逝的時間中那人似乎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緊張的表情溢于顏表。

他在擔心我?葉修覺得眼前的人任何一種模樣都很熟悉,如今又如此地陌生。

他捂上額角,頭痛了起來。

 

門又拉了開來。

早上先回去換洗的蘇沐橙進來就瞧見醒來的葉修,臉上立刻露出欣喜。

不過她很快地發現氣氛不太對勁。

「……黃少天?」蘇沐橙喊了站在那一動不動的人一聲,對方的手輕微地顫了顫。

「黃……少天?」葉修略顯遲疑地開了口。

他開口之後就感到後悔,那名叫黃少天的男人眼中的晶瑩逐漸消退,令他莫名的揪起了心口。

似乎發現了異樣,蘇沐橙拍上怔愣著沒有動作的黃少天的肩膀,她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先冷靜下來。

黃少天默默地退開到一旁,雙眼卻從沒離開過床上的男人。

「葉修。」蘇沐橙坐上椅子,在發起呆來的男人眼前晃了晃手,「哥?」

「嗯?」葉修回神,正好,他還想問她怎麼一回事,「沐橙,我、」

「等……你還記得我嗎?」蘇沐橙不確定地看了看他。

「嗯。」他點點頭,朝角落的黃少天看了一眼,四目相交,黃少天避了開來,「他是……?」

問出這句的時候葉修是看著黃少天的,他知道對方剛剛也直盯著他,不過現在卻撇開了頭,微微輕顫的手握成了拳,像是忍受什麼極大的痛苦般。

葉修再度皺起了眉頭。

「你不記得了?」蘇沐橙感到不妙。

「好像吧……」葉修頓時不敢直說,他怕說了,埃在角落裡的人會更受傷。

蘇沐橙表情凝重地把葉修看得背後發毛,總覺得自己幹了什麼糟糕的大事。上次被蘇沐橙這樣看得時候記得是他煙癮最大時連抽了快兩包煙——她歎了口氣,先按下了呼叫鈴。

 

 

03.

雖然我們在不同的空間和時間裡

我依然能確定你就是我的愛情

就算只是流逝在風中的你的香氣

我都能辨認出那是你

 

在醫生的診療和蘇沐橙從旁協助下,推斷出應是暫時性失憶,不過失憶的範圍卻很小,居然只忘記了那麼一個人。

醫生站在病房外頭無奈地和蘇沐橙說道:「人的大腦是最不可思議的,有可能是重要到忘了……不過恢復的機率還是有的,請別放棄了。」

「好,謝謝您。」蘇沐橙禮貌的道謝,她回身進病房,不意外地看見繼續守在葉修旁的黃少天。

大概是被問得累了加上剛醒來的緣故,葉修在醫生出去後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蘇沐橙輕拍著黃少天的背,降低了音量,「你先回我們那兒休息吧,留點體力。」

黃少天沒有說話,應該說,他這兩天都沒什麼說話。蘇沐橙憂心忡忡,她可不希望黃少天搞壞了身體。

還想再勸說,黃少天先她一步點了點頭,動作遲緩木訥。

「……他醒了的話打給我。」

「好。」蘇沐橙握了握這個對葉修來說無比重要的人,「詳情我已經大略和果果說了,你先去吧。」

黃少天嗯了一聲,拿了東西後便先離開。

 

大約離開了約莫一鐘頭,葉修就醒來了。

蘇沐橙滑著手機幫黃少天和喻文州簡略說明了一番狀況,抬頭便看見男人望著自己,似乎有什麼想問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彎了彎嘴角,她露出溫柔的笑臉,「你想問的都問吧,我會一一告訴你。」她頓了頓,「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想起來哦。」

葉修抓抓頭髮,摸到了頭上的繃帶,他無意識地撫著,喃喃道:「妳長大了……沐秋那傢伙會很欣慰的。」

蘇沐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突然覺得,這人是誰?這人是葉修啊。

是在自己彷徨無助時的依靠。

是在自己疲累消沉時的目標。

是教會自己何為堅強的男人。

他或許只是遲來地累了,休息一下,懶散一下,又會好起來的。

一定沒問題的,他們。

 

「那麼,黃少天是藍雨的……我和沐秋在網遊裡遇見過的小男孩……是吧?」

「沒錯。」

「我和他在那時候認識?」

「應該是,確切我不太清楚,不過真人碰面好像是你去藍雨找魏琛那時順便遇上的。」

葉修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操縱著夜雨聲煩的主人。

正確來說,他連夜雨聲煩這個劍客角色都不記得了。

那時候滿天下搶BOSS的屁孩一籮筐,就算有點模糊的印象,他還是無法確切記起。

歎了口氣,葉修難得的懊惱著。

「妳說哥其實是老人癡呆了吧?」

「呵呵,那大概也忘了我了吧。」蘇沐橙學著對方的語氣,笑的調皮。她到了傍晚才發了訊息給黃少天,希望對方有充足的休息到一段時間。

「但我真的想不起來……」葉修頓了一下,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冒上心頭,「對了,那他和我什麼關係?感覺很擔心啊,我還真沒想出來我有這麼好的朋友?」

「哎,關係可好了。」蘇沐橙眨眨眼。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葉修開玩笑似地挑挑眉,對於自家妹妹的行為習以為常,還以為是玩笑。

「你說呢?」蘇沐橙轉而認真的問他。

對於這樣的問句葉修反而沒法好好回答了。

要真是真的……他苦笑了出來,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對戀愛不拿手,又專注了榮耀那麼久,除了小學對同班的女孩有些興趣,之後倒是真沒什麼餘力談戀愛。

一下子突然說他可能有戀人,還是個男人,多少有些無法適應。

雖然這般想著,心底又隱隱有著肯定的預感。

而且他並不感到厭惡。

 

04.

你是何時住進了心底

看著你而感到心動的理由

 

黃少天沒有過太久就來了。

蘇沐橙說要打電話去和葉爸葉媽通知點情況,拿走葉修出車禍時的衣服打算回去洗乾淨,所以她沒有留下太久便先行離開。

兩人相對無言。

不過早在休息的時間裡黃少天就打起了精神,一直消沉下去不是他的個性,他在洗手間裡對著鏡子拍了拍臉頰,露出笑臉來。

他永遠記得葉修說過喜歡看他笑。

 

「老葉,蘋果削好了啊,來來來吃吃吃。」黃少天拿著剛為了躲避氣氛而跑進去削的蘋果出來,他隨手將小碟子裡的蘋果取了一塊塞給葉修,再將碟子放置床頭旁的矮櫃上。

葉修懵了一下,愣愣地看著手心裡一看就手法極為熟練的乾淨蘋果片,默默地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他以為對方會不願和他說話呢,似乎是多想了?

依稀摸出了黃少天的性格,葉修不禁莞爾。

「謝了。」

 

夏日的豔陽到了傍晚時分便會減弱不少熱度。

不過比起醫院外頭毫無空調系統的大街,病房裡溫度適中的冷氣倒是舒適地令人想蹭在這不舍離去。

還記得上個月葉修跑去G市他的租屋那兒和他住了幾天,大熱天的天氣裡幸好屋內冷氣運轉,否則窩在床上的兩個大男人不會緊緊相擁,大概會互相推開。

黃少天嫌他身體熱,卻又不由自主地窩進男人的臂彎裡。

男人不管懷裡的人吵個不停,壓下對方的腦袋嘴裡嘟嚷了一句睡覺,那人就安靜下來了。

一室寧靜,歲月正好。

那彷佛就像昨天才發生。

 

「黃少天?」

「啊、啊啊?」黃少天回過神來,有些心虛地瞄了眼葉修,對方沒露出什麼表情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喊了你蠻多次的。」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恍神了啊哈哈哈你也知道的夏天的時候人的腦袋轉得特慢啊腦細胞被曬傷之類的、」

「好了、好了,好吵。」葉修雙手投降。

「喂!」黃少天不滿的抗議。

「——在想什麼呢?」葉修問他。

「……」黃少天答不上來,剛剛一時緊張話癆的毛病又上身,但他發現對方似乎早就看穿他的行為。

像是之前的葉修一樣。

「……沒什麼。」

「是嗎。」

男人往後靠上直立起的枕頭,沒有再追問。

「那我剛問你的話你有聽到嗎?」

「……」

面對低垂著頭不回他話的人,葉修突然頭大起來。

他覺得這人吧,似乎不是這種憋屈著不說的個性,但好像又為了掩飾什麼儘量保持得和平常一樣。

為什麼?葉修有些無法理解,是怕說出來的話一切平衡都將打破?

「……我剛問你。」葉修停頓了一下,等到黃少天抬頭和他對視,那雙黃褐眼眸映滿自己時,他才感到滿意般地繼續說道:

「——我們是不是在交往?」

 

葉修沒有發現,當黃少天的眼睛充滿自己時、當黃少天的雙瞳因自己而瞪大時——

他的心情都會不由自主地雀躍起來。

 

 

05.

就算我們只是擦肩而過也沒關係

就算你將我給忘了

直到你記起的那一天

我會一直等你

 

葉修出院了。

大概躺到傷好了一半他就辦了出院手續去了,反正躺著也是沒事,還不如出院好到處晃晃或是打個榮耀什麼的。

黃少天這幾天一直借住在他們上林苑那兒,興欣步上正軌後收入還是不錯的,葉修自己一間房間沒什麼問題,倒是明明還有空房,蘇沐橙卻直接把人東西打包丟往葉修的宿舍裡去。

「反正他那人你要瞞也瞞不過的,我給你精神上支持,加油。」女孩留了這麼一句讓黃少天哭笑不得的話,只好默默接受下來。

他也不是真的想完全瞞住葉修,只是怕對方不能接受罷了。

如果是他的話搞不好他還真會嚷嚷著怎麼可能然後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之類的呢。

沒想到葉修問完那句,自己也沒給出個什麼答案來,對方就一副原來如此我瞭解了的模樣,真是恨不得沖上去揍他幾下。

……不過這麼容易就接受了,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葉修一出院就回上林苑整理起東西,他也不是沒有產生過茫然,只是在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排斥黃少天的時候,他猜想說不定那個人對自己來說必然無與倫比的重要。

這麼想著好像就沒什麼好茫然的了。

不過要適應還是很需要時間,況且他對對方全然不瞭解,就像現在這樣,他整理好自己那份兒,一回頭就發現黃少天杵在門口動也沒動,像個雕像似地只是望著他瞧。

葉修呼了口氣,有些拿這人沒輒,他靠近他,發現黃少天依然故我地死盯著他發呆,好像能看出什麼來。也不知怎地,葉修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

「哥這麼帥啊?一直看我。」

本只是想逗逗對方開心——葉修也沒細想為什麼要逗他開心,察覺自己捏他臉頰的舉動有些親昵了,但又說不上來的熟悉。

他感到懊惱,不過當他發現黃少天眼裡帶著點興喜,他就知道對方會錯意了。

「老葉你、有想起些什麼嗎?」

果不其然,這應該是自己以前常做的事吧。葉修收回手,搖了搖頭,見對方露出失望的臉孔,他感到於心不忍。

「……抱歉。」葉修撓了撓臉頰,尷尬的說道。

見葉修道歉,黃少天更不忍心。

「不是、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別道歉。」黃少天說。

葉修還沒回話,自己的手機就響了。

一看是家裡那個雙胞胎弟弟打來,葉修無奈了下,順手接了起來。黃少天見狀想說留給對方點空間,沒想到葉修卻不讓他走。

「嗯、嗯哼。」

「缺了點記憶的樣子。」

「不用了,我先待著吧。」

「嗯,幫我跟爸媽說一下唄。」

「好好,不見不見。」

男人掛了電話,手機螢幕暗了下來,他突然好奇了下,再度打開了手機。

果不其然螢幕保護裝置上的照片是黃少天的側顏,而且好像還是自己偷拍的睡臉。

他下意識的解鎖,回神才發現自己輸入了似乎很熟現在又完全陌生的數位。

還沒細想,螢幕上的背景圖很快吸引住他的目光。

 

是自己和黃少天。

一看便是對方拿著手機自拍,後頭藍天白雲,自己很配合地緊貼在那人身旁,露出連他都覺得驚訝的表情——

寵溺?

 

黃少天久久沒得到葉修的回應,不知自己該繼續站著好還是先離開好,對方盯著手機好久都沒回應,他其實也不確定葉修的手機裡有什麼,他不是那種會緊盯對方私生活的人,所以葉修的手機他很少去碰,同樣地,他的手機葉修也沒什麼拿過。

正想說點什麼,葉修突然看向他。

被嚇了一跳的黃少天下意識要開口,葉修卻打斷了他。

「黃少天。」

「呃、嗯嗯?怎了?」

「雖然有點任性。」葉修說道,「不過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陪我找回我的記憶?」

男人勾起嘴角,形成好看的弧度。

 

黃少天差點兒以為自己被晃花了眼,以為葉修真的想起了什麼。

 

 

06.

親愛的 請看著我吧

你依然還愛著我吧

親愛的 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吧

不要再隱藏那愛著我的心

 

其實那麼多天過去了,黃少天早已重拾了自己的初心。

他發現自己不怕葉修想不起來,因為他有自信,就算葉修忘了他千百萬次,他依舊能讓對方喜歡上自己。

而且,他會一直等他。

即使什麼也沒想起,即使永遠也沒想起。

他依然會等他。

 

他只不過對調了身分,以前是男人等著他,等著他攀上有他在的高峰。

所以他現在只是在做對方也做過的事情而已。

 

雖說,這兩個月過去依舊一無所獲。

夏休期早就結束,但葉修沒有放棄尋回自己的記憶,他繼續待在黃少天身邊,即使有些事情只能片段的想起,不過依然令他深感內疚。

他發現他實在捨不得那人露出失望的臉來,所以即便是想起了零碎的記憶他還是沒輕易說出,怕黃少天一時興奮多問了他幾句他答不上的話。

奇怪了,以前他有這麼瞻前顧後嗎?葉修失笑,在沙發上找到遙控器,百無聊賴地轉起了電視。

 

他在夏休期結束後跟著黃少天回了G市,不過黃少天沒回藍雨住,而是搬去了他在G市另外租的公寓。

那裡其實是葉修來G市找他時他們會住在一塊的地方。

偶爾他去B市找葉修,那邊也有一間葉修租下的房子。

 

他搬進來之後沒有特地和黃少天分房睡,反倒是照著之前那樣睡他們的雙人床。這些日子下來葉修並沒有做出情人之間該有的舉動,倒是規規矩矩,兩人彷佛一般室友似地和陸相處著,黃少天去藍雨時葉修就負責在白天去買晚上的食材,或是偶爾等到對方回來,他倆會一起出去吃點東西。

黃少天從公寓開始每條經過的路上都能說出他們曾經去過了哪家店,小至攤販大至賣場,他會滔滔不絕地分享葉修喜歡哪些、自己又喜歡什麼,然後再買下來當作散步的點心。

「哦對葉修這間這間,這間可麗餅店你還蠻喜歡的!」他吸了一口剛剛買的手搖飲料,見到路邊剛準備營業的店鋪隨即興致高昂地指向那頭,「你好像對這間店情有獨鍾啊,本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問你你也不跟我說吧真是的去去,小氣鬼。」

可麗餅?葉修面帶不解地看了過去,他記得自己不是很愛吃甜食的吧?

好奇心驅使下葉修讓黃少天在這等,自己過馬路走了過去,老闆娘見到他便樂呵呵的熱情招待,問他想要什麼口味。

「巧克力冰淇淋。」葉修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前,他的大腦很快地代替他做出了反應。

老闆娘應聲,手裡熟練地包起了內餡,她一邊用一邊開口和面前的人聊了起來,「小夥子好久不見了啊,之前的巧克力冰淇淋成功哄回你對象了嗎?」

葉修愣住。

好像誰鬧過一次脾氣,他去外頭隨手買了甜品回來,蘇沐橙說過甜食會讓人心情變好來著,第一次對方還不領情,不過見到霜淇淋快融化了便找著藉口急不可耐地拿去啃了起來,甚至不小心沾到了鼻頭都沒自覺,還要他趁機用指尖刮一下對方的鼻子,再把東西含入口中,看著那愣愣的模樣和迅速升騰起的通紅,著實可愛。

久而久之,想見到那個人傻傻的專注地舔著霜淇淋,而自己覺得好笑去親對方的面頰,那種特別愉快的心情促使他在對方生氣時偶有幾次會用這招來哄哄小朋友。

——那麼那個人又是誰來著呢?

 

「嗯,哄回了。」葉修笑了笑,隨意答道。他接過對方裝好的袋子,「不過又出了點意外,還在努力中。」

「那可要加把勁啊。」老闆娘和譪地笑著,「加油。」

「沒問題。」

他提著袋子走過馬路,回到在對街等待著他的那人身邊。

「什麼什麼,你還真的去買了啊?這麼好吃?」黃少天瞪著那個可麗餅袋子,深覺不可思議,他明明沒見過老葉吃可麗餅的啊?

——倒是好像有買給自己過……

來不及細想,遞於他眼前的可麗餅奪走了他的思維,黃少天睜大了眼睛,聞到了巧克力獨有的芬香。

「喏,吃吧。」

「咦真的嗎!」

「嗯,小心融化了,趁早吃唄。」

「嗷嗷嗷謝啦老葉!」

 

 

07.

我們在同一個空間和時間

無論何時請來到我身邊

 

葉修又將電視轉到了新聞台,最後乾脆丟開遙控器,仰倒在沙發上等人回來。

黃少天說今天等他去藍雨開完會就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原本想說和人約在哪兒碰面,沒想到對方把他當小孩子似地要他乖乖等,葉修哭笑不得,自己只是失憶了吧,又不是退化了。

不過他還是乖乖的在家等人就是了。

 

黃少天回來的時候就見葉修無聊到在數他家天花板有幾個污點,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他催人起來換件衣服,兩人十分鐘後肩並肩出了門。

「黃少天,我們要去哪?」葉修還是挺好奇的。

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發覺點還很早,黃少天隨口回道:「去碼頭附近。」

「呃?」連葉修都感到些許意外。

 

他們搭上了地鐵,在黃沙站下車。

葉修步出地鐵後深深地覺得南部就算到了秋天還是熱氣十足,穿得外套都想脫下來了。

兩人突然默契地放緩了腳步,自然地漫步起來。

跟著黃少天一路走過沙面大街,途中的歐式建築葉修看著眼熟,倒也說不出是什麼風格來著,只是覺得似曾相似。

似乎之前也看過的樣子。

 

他們一路往南,路上絕大部分是觀光客在拍照,在地人見怪不怪。兩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著,多數是黃少天在說話,就像他和他提起他們以前的事情時一樣,葉修僅僅是安靜的聽著。

他們來到了一座公園,大概是放慢了步伐的關係,到了公園時已接近傍晚。

沙面公園很大,黃少天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一處僻靜地,那裡正好有個長椅,他帶著他坐了過去,四周圍枝葉茂密繁雜,枝影斑駁,遍佈滿地,樹梢上有鳥在鳴叫,對面不遠處便是白沙河的一條分支,波光粼粼、寬廣無比。

黃少天消停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你還記得這裡嗎?」

自從失去記憶以來,葉修還沒聽黃少天這樣問過他關於記憶的缺失。

確切來說,這麼具體的問他記不記得什麼,是從來沒有過的。

即使是心底裡不願傷害對方的葉修,面對這麼直白的問話,最終還是誠實以對。

 

「不記得。」他搖了搖頭。

 

 

08.

親愛的請看著我吧

你依然還愛著我吧

 

黃少天沉默了下來。

圍在四周的不知名的鳥叫得異常大聲。

他們旁邊沒有人,葉修差點兒以為連同黃少天都不在這裡。

 

想說什麼來打破靜默,他毫無自覺地將手插進了口袋——這是他前陣子的習慣。沒想到這一突如其來地舉動被他發現口袋裡有著什麼東西。

這時他才突兀地想起這件外套是自己出車禍時穿得那件。

 

「附近有種看過的感覺……但沒想起東西來。」葉修如實說道,末了還是道了歉,「抱歉,我可能真老了也說不定?」

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想逗自己開心,黃少天打了葉修一下表示這玩笑真無聊,末了沒多久他重新振作了起來,他不想聽到葉修的道歉,所以他不該沮喪氣餒。

他可是黃少天,是葉修喜歡的人啊。

不說堅韌無敵但也是堅強無比的,怎麼能因為一點小事情就被打趴呢?

想著想著,黃少天又被燃燒起來,葉修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突然握拳再度燃起鬥志巴啦巴啦開始口沫橫飛地說這附近他們都做了些什麼的人,居然還加重語氣說這裡是葉修找他來的,不是自己抓他來的,那股得意勁兒看得葉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是好看的四十五度角。

他有些在意剛摸到的東西,伸手二度探進去口袋裡頭,摸到了實物,推斷出大概是絨毛飾品盒,他後知後覺的想起蘇沐橙那時拿著他的衣物正要離開他病房的時候和他說,他出車禍時手裡握著個小東西,警察認為只是遺落物所以隔一天就交還回來,她回去洗好後會放回口袋。

那時葉修還在思考黃少天的事情,所以沒有多做回應。

 

他一邊聽對方唧唧喳喳的生動描述,一邊隱隱直覺著,這東西大概對他來說很重要。

葉修趁黃少天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時小心翼翼地將手抽了出來,手心向上,手指攤開,那個深褐色的盒子安安靜靜地躺在葉修的手掌裡。

好像有什麼被他遺忘的重要的事情突地闖入腦海。

頭有些疼。

 

黃少天突然站了起來,一回頭就發現葉修皺著眉頭。

他知道男人想著什麼難解的事時時常這樣,所以他便像往常那般,輕輕地抬手,動作輕柔地揉著男人的眉心。

「嘖嘖嘖老葉你又來了,歲數都往上增了別把自個兒臉也朝老年邁進啊。」

黃少天傾著身子笑道,後頭的光暈揉碎在時間裡緩緩漫成了點點光粒子。

他的手轉而碰上葉修的臉頰,在男人尚未反應過來前,蜻蜓點水般地在他額上留下了一吻。

這是他們好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親密接觸。

 

似曾相似的畫面愈來愈多,重重疊在了葉修的眼前,就連黃少天靠近他親吻他時,疊影都不曾消退。

有什麼揮之不去。

 

是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所以才無法抹滅揮別。

 

他嘻嘻笑著咧開嘴角,露出可愛的虎牙,臉頰在緩緩西下的夕燒下染得通紅。

「嘛,我們明天再戰!先回去休息!」

說罷,黃少天便打算轉身邁步,然而右手卻一瞬間被捉住,手腕被緊緊抓著,像是害怕丟失他一樣。

黃少天愣了愣,轉過頭來,葉修捉著他的手一語不發,微微低垂的頭可以讓黃少天看清楚男人的髮旋。

然後在他猝不及防的剎那,男人抬首,緩緩扯開嘴角。

那個笑容有多麼的熟悉,這世界上唯有黃少天再清楚不過。

 

「少天大大,你可以原諒我一件事情嗎?」

「啊…啊?」

愣得呆頭呆腦的黃少天連對方熟悉的稱呼都沒反應過來。

葉修噗地笑出了聲,預期中的黃少天的不滿即將要鋪天蓋地的撲來,葉修趁他還沒說話前打開了小盒子,裡頭的東西徹底打斷了黃少天後續的話語。

 

「——你可以原諒我現在才想起來那時候我準備要和你求婚的事情嗎?」

火紅的夕陽染遍了大地,金風吹拂起散落一地的金黃殘葉,飄蕩喧囂著,將兩人的身影壟罩在和煦的紅霞暮色中。

 

黃少天顫抖著用手掩住自己的臉,不想被看見他此時此刻遜斃了的模樣。

葉修溫柔地拉開他的手,緊緊握在手掌心,不意外地黃少天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加深嘴邊的笑容,另只手環過對方的腰,拉向自己。

聽著懷裡人遮掩住的哭聲,他熟練地拍著對方的背安撫。

 

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抱他家的小朋友了啊。

 

 

 

FIN.

 

 

當初小分隊的歌一出來聽了真的超愛想著能當BGM打一次文><索性就上了(?)

不管哪個時空、哪個地方的葉黃,我想都能好好相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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